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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值寒冬,凛冽的风吹的我脸生疼。

我被送走时还是夏天,院落里生机勃勃,树绿花香。

如今过了半年,树倒草枯,一院灰败。

屋内炉火烧的正旺。

“滚进来。”

沈烬枭命令道,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,听起来比刺骨的寒风更冷。

我准备起身向屋内走去。

“我说让你起来了吗?”

沈烬枭不满的看着我。

我呆愣在原地。

柳拂衣轻轻咳了两声,操纵我体内的蛊虫。

蛊虫瞬间得令,在我体内蜿蜒,我疼痛难忍跌跪在地上。

“姐姐,夫君的意思是让你以这个姿势进来。”

我看着沈烬枭,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令我陌生。

我遵循他的指令,僵硬的跪着进去。

地上的杂物刺破我单薄的衣衫,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绚丽的红花。

“姐姐,外面寒凉,你离炭火近些,暖暖身子。”

柳拂衣温柔的说道。

我顺从的离炭火近了些,热浪扑在身上,蛊虫变得兴奋,在我体内横冲直撞,让我胀痛难忍。

柳拂衣拿起白玉罐,向我走来。

我脸色煞白,冷汗涔涔。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柳拂衣脸上挂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,但我知道,她绝不会对我存什么好心思。

“姐姐,你回来了,安安就交给你来保管。”

她伸手递给我,我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想要接过。

“哎呀……”

在我即将接住时,柳拂衣松了手,玉罐掉进炭火中,尸水让火烧的更旺。

“姐姐,你为什么不拿稳?”

柳拂衣像受了巨大的惊吓,无辜又害怕的看着我。

我没理她,迅速赤手从炭火中捞着女儿残碎的骨肉。

我的手被玉罐碎片划破,和女儿的血还有尸身融为一体。

沈烬枭一把将我拽起。

“苏允宁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我没答话,甩开他的手跪在地上继续捞着。

“够了!”

“你自己没拿稳,做这副模样给谁看!”

沈烬枭冲我怒吼。

他拽开我,命人将我拿出的女儿尸身,全部扔回炭火中火化。

我拼命阻拦,被他紧紧扣在怀里。

沈烬枭眼里闪过不忍。

“阿宁,安安早该火化的。”

本朝律法,幼童早亡是不祥之兆,需浸于圣水后火化。

我从开始的挣扎,到渐渐僵直不动。

“阿宁,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”

我亲眼看着安安一点一点化为灰烬,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,灭了。

我怔怔的盯着沈烬枭。

“阿宁,拂衣不是故意的,别怪她,我们还会有孩子的。”

沈烬枭看到柳拂衣是故意先一步松开玉罐的,却还是愿意包容她。

余光里,是柳拂衣挑衅的笑容。

“沈烬枭。”

“我在,阿宁。”

他的声音是我许久没听过的温柔。

“你没有心。”

我的声音是意想不到的沙哑。

4

或许是戳到了他的痛处,沈烬枭松开我,恢复之前的高傲。

“看在你刚失去安安的份上,我不和你计较。”

我闭上眼,心底是说不出的寒凉。

我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人啊。

“姐姐,夫君也很难过,你这么说是在扎他的心啊!”

柳拂衣气鼓鼓的指责我,这副模样是沈烬枭所喜欢的,也是我所厌恶的。

“滚!”

我低沉着只对她说了一个字。

“道歉。”

沈烬枭冷冰冰的命令道。

我看了看他们,蛊虫带来的疼痛让我臣服,我和之前一样磕头认错。

“妾错了,妾错了……”

沈烬枭揪起我,气愤的说道: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发脾气也要有个限度,这副死样子在恶心谁?”

我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消散,看着暴怒的沈烬枭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,只能一个劲的认错,祈求他的原谅。

“夫君,姐姐也许是太伤心才这样,让我来安慰安慰她。”

柳拂衣一如既往的温婉体贴。

沈烬枭同意了,拂袖而去,给我留下四个字。

“好自为之。”

多年的夫妻情分只剩下这冰冷的四个字,明明是他背叛誓言,却能说成是我不懂事。

柳拂衣俯下身,贴在我耳畔得意的讥讽。

“姐姐,你看,不管你变成什么样,他爱的都是我。”

“不如你早点下去陪那个孽障。”

我跪在地上,一声不吭。

柳拂衣勾起我的下巴,温软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。

“姐姐,我在同你说话呢。”

我正视她,依旧不吭声。

如果可以,我真想掐死她为安安陪葬。

“姐姐这么凶巴巴的看着妹妹干什么,妹妹真是好害怕啊!”

柳拂衣狠狠甩开我,指尖在我的脸上留下几道血痕。

她唇角噙着冷笑,轻轻吹响那截骨哨。

我身上炸开尖锐的刺痛,无数细小的虫豸在我体内肆意攀爬,在血管里掀起腥甜的浪潮。

我踉跄着撞倒炭火,整个人犹如抽去筋骨的傀儡,蜷在火星遍地的青砖上抽搐。

柳拂衣顺势倒地,冲外面大喊。

“救命啊,快来人啊,夫人要杀我。”

暗卫立刻冲出来,护着她的周全。

“快,快去请君上,夫人疯魔了。”

柳拂衣慌张的惊叫,活像我把她欺负狠了,可我还蜷在地上,受着蛊虫侵蚀的余痛。

沈烬枭很快现身。

此时我已被暗卫抓住,等候他的发落。

柳拂衣在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。

“夫君,我好害怕,姐姐说要杀了我为安安报仇。”

说着,她伸出被炭火烫伤的手。

“姐姐刚才用夹着炭火压在我手上,真的好痛。”

“我愿意离开夫君,只要……只要能让姐姐满意。”

柳拂衣面色惨白,像是被吓坏后迫不得已才做的决定。

可这伤分明是她自己放到炭火上伤的。

我没辩解,因为我知道沈烬枭不会信我。

“看来你还是没有学乖。”

“她哪只手伤的拂衣,就把哪只手剁了。”

沈烬枭一字一顿的掷下我的惩处。

柳拂衣睫毛剧烈颤动,眼底跃动的光都要飞出来了。

我没挣扎,任由暗卫把我的手摆在台上。

曾经细嫩的手指如今满是伤痕。

刀锋划过皮肤的刹那,沈烬枭脸色巨变,踹开行刑的暗卫。

“你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?那截手指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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