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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因五岁的儿子唤了夫君一声爹爹,惹得寡嫂的儿子红了眼眶。

夫君明知儿子怕蛇,竟下令将他丢进蛇窟。

我扑通跪地,声泪俱下。

“孩子尚幼,蛇窟阴森恐怖,他会吓破胆的,要罚就罚我吧……”

他负手而立,冷冷睨我。

“都怪你一味宠溺,才惯得这逆子目无规矩!我早有言在先,莫要在外人面前唤我爹爹。”

“珩儿自幼丧父,身子骨本就孱弱,这逆子竟在大庭广众之下,故意唤我,难不成不是存心让珩儿伤情,日后珩儿若有个三长两短,这罪过你担得起吗?”

当晚,儿子被蛇咬得遍体鳞伤,而此时,夫君却陪着寡嫂母子二人过生辰。

我抱着儿子,狼狈地跪在老夫人面前。

“求您了,我不需要你们报恩了,什么都不要了,放我走吧,我只想我的渊儿好好活着。”

1

我流着泪,不停地磕头,磕到鲜血顺着脸颊渗进衣领中,仍感觉不到痛意。

老夫人大惊,命人去喊太医。

“明月,你先起来,天大的事情等你和渊儿伤治好了再说,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为你做主的。”

旋即冲身旁的小厮吩咐,“快去请侯爷过来,就说世子出事了!”

没过多久,去传唤的小厮神色慌张地折返回来:“回……回老夫人,侯爷说,夫人哪来的脸找他?小世子到如今地步,她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,这次把小世子丢进蛇窟受些皮外伤,只是小教训,要是往后再犯,绝不轻饶。”

老夫人气得摔碎了杯盏。

“渊儿可是他亲生骨肉,才五岁啊!就把他扔进蛇窟,他难道不知道渊儿会有性命之忧?”

小厮缩了缩脖子,结结巴巴继续传话:“侯爷说,不过是给小世子个教训,又没想害他性命。”

“蛇窟的蛇全是无毒的,只是会受些皮外伤,赶紧让小世子回去给大少爷认错,否则,就把小世子逐出侯府。”

听完这些,我顿感浑身无力,匍匐着,抓住老夫人的衣角,低头哀泣。

“请老夫人成全!让我与侯爷和离!”

老夫人刚想说什么,这时太医神色凝重地走出来,无奈地摇头:“小世子身中蝮蛇毒,再加上诸多外伤,我等实在回天乏术……夫人,还请节哀。”

“不……我的渊儿……”

我怀中的幼儿,缓缓眨动双眼,眼眸黑白分明,满是孩童的纯净。

可他浑身是血,脸色白得厉害。

“娘……”孩子气若游丝,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,“要是渊儿死了,娘就不用难过了。”

“别瞎说!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,“娘怎么能看着你死!”

“可每次渊儿都让娘哭。”

他艰难抬起手臂,用小手给我擦泪,“等渊儿走了,娘别再哭,来世,渊儿还当娘的孩子,但能不能给渊儿换个爹爹……”

话音刚落,孩子瘦小的身子在我怀中渐渐僵硬,抬手擦泪的动作定格在空中。

我浑身颤抖,张嘴欲喊,鲜血却从口中喷涌而出。

拼命用力,却再也叫不出孩子的名字。

就在这时,“轰——”礼炮声震响京城。

数万两银子的烟花在街道上空接连炸开,百姓们纷纷围观,艳羡不已。

烟花与祝福声,环绕侯府。

我知道,这场烟花是谢淮安为陆知薇母子准备的。

渊儿死了。

就死在我眼前。

是我不好,我没护住他。

重新给他梳洗头发,用里衣最干净的一处衣袖一点点擦去他脸上的血与泪后。

我亲手将他装进棺材后,便再也支撑不住,两眼一闭失去了意识。

再醒来的时候,老夫人双眼微红地守在我的床边。

许是我的模样太过凄惨,连一向杀伐果断的老夫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。

“淮安大哥去世后,我让他兼祧两房,本想延续谢家的血脉,不想却害了你和孩子。”

“是我们谢家对不起你,更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,等渊儿入土为安后,你想走便走吧,我绝不拦你。”

2

我心中酸涩,无言以对,强撑着站起身对着老夫人深深鞠了一躬。

我父亲曾舍命从流寇手中救下老夫人。

为了报恩,老夫人将我许配给她的小儿子谢淮安。

原以为他会拒绝,没想到他却对我温和有礼。

甚至怜我没有家世,亲自替我操办嫁妆。

可谢淮安的大哥去世后,一切都变了。

老夫人可怜陆知薇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,又不愿意大哥的血脉流落在外。

提出让谢淮安兼祧两房,给大嫂一个依靠。

谢淮安当着我的面,回绝了此事。

他跟我发誓保证,“明月,在我心中,你和渊儿才是最重要的,侯府永远是你的家,我永远是你的夫君。”

我信了,然而没多久,他就变了。

从最初去陆知薇院子时的抵触,到后来一天一去,甚至愈发频繁。

她和孩子稍有不适,谢淮安便紧张万分,放下要事赶去探望。

对她的称呼,也从陆知薇变成了知薇。

谢淮安对谢珩的关切,也远胜过渊儿。

前几日我更是无意之间听到谢淮安对陆知薇深情告白。

“薇薇,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心悦于你,我早就不把你当成大嫂了,只想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女人……”

原来曾经的誓言全是谎言。

思绪回转,我刚从云麓书院将渊儿的东西收拾好出来时,便看见谢淮安牵着陆知薇母子走来。

我心口一紧,下意识顿住脚步。

谢珩瞧见我,神色骤变,怯懦地唤了我一声,“婶婶。”

便躲到谢淮安身后。

谢淮安亦摆出护佑之态,目光冰冷扫来,冷冷问道:“你怎会在此?”

“谢渊在哪!叫他即刻滚过来,给珩儿赔罪!”

我一怔,旋即反应过来,浑身像坠进了冰窟窿。

自从谢淮安大哥亡故,大嫂陆知薇便带着谢珩住进府里,从那以后谢淮安就不许渊儿喊他“爹爹”。

他说谢珩身子孱弱,一听“爹爹”二字就会旧病复发。

就因为这,谢淮安一次次撇下我们母子,一门心思照顾陆知薇母子。

渊儿渐渐懂事,知道喊“爹爹”会惹谢淮安生气,便不在他面前提这称呼,只在和我相处时,才小声叫几声。

这次,不过是渊儿的习字得了甲上,第一时间想要把这个好消息给谢淮安分享,却忘记了嘱咐。

惹得谢珩红了眼眶,便被他的亲生父亲丢进了蛇窟,失去了性命。

想到渊儿惨死的模样,我恨意滔天。

“这事与渊儿无关,他不会去赔罪。该赔罪的,是你,谢淮安!”

“渊儿死了,是你害死他的。”

我目眦欲裂地瞪着他,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。

“你在胡言乱语什么?”

3

谢淮安面色骤变,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
他刚欲开口,陆知薇便眼眶泛红,委屈道:

“淮安也是心疼我们孤儿寡母,弟妹你莫要生气。都怪我,是我和珩儿搅扰了你们一家安宁,我们这就走。”

“珩儿,下来,跟娘走。”

谢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:“不要,我不离开,我要和叔父在一起!”

陆知薇抬手抹泪:“你这孩子,就因为叔父疼你,咱们才不能让他为难。”

说完,她目光复杂地看向谢淮安:“淮安,承蒙这段时日照料,往后……我一个人带珩儿生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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